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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十二

其十二

「你們還是在等待,不是嗎?等待那個叫作凱奈斯‧輝耀‧德沃的懦夫!將凱奈斯那樣把自我交托予人的懦夫當作自己的希望,你們不覺得過於虛幻了嗎?」

「什麼?」

「納比尤,你不是能夠體會嗎?在凱奈斯‧輝耀‧德沃深處的恐懼,他正因為如此才把作為凱奈斯的自己放棄,然後把神作為理由。納比尤‧輝耀‧阿拉斯,凱奈斯可是想把你也變成那樣啊!」

「閉嘴!」納比尤提劍而上,二人的劍相交在一起。

「我終於是想明白了,為什麼我不願意選擇你。不是因為你與凱奈斯有著密切的關係,而是,我從你身上看到了那自我封閉的意識。在你們心中藏匿著的,只是深不可測的無盡空虛,你們無時不感受著恐懼與戰栗——那樣,就讓別的東西去決定就好了,不需要自己去抗爭。因此,把自己關在一個蛋殼裡,然後讓所謂神的意志——你們所對於主的解讀,去代替你的自我!難道你以為,你便不需要面對這一切嗎?你以為這樣就能逃避生存的責任嗎?」

「納比尤……」珂賽特複雜的望了納比尤一眼。

「住嘴!加西‧迪!」納比尤叫道,加西卻嘲笑一聲,往珂賽特便砍去,納比尤立刻用盡全力一劍擋在珂賽特身前。

「哦?」加西挑了一挑眉,納比尤竟然會全力保護珂賽特,這是他意想不到的事情,他本只采用刺激納比尤的戰術。

「加西‧迪,我會進行反抗的,首先便是將你阻擋在外!」

「可是,現在我又有了新的看法,納比尤‧輝耀‧阿拉斯!」加西大笑著道:「上次亞當向我報告的那件事也好,剛才也罷!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骨子裡的反骨精神——或許男人在遇上女人後就會覺醒的東西!你現在不是在為了這樣而戰鬥嗎?珂賽特‧南度,你也是如此!你們在現實的規條下,卻擁有著比任何人——乃至身為『因納斯』的我,也要更為強大的渴望!」

「什麼意思?」三道劍影交錯著。

「對『自由』的渴望!你們的戰鬥,正正就反映著這種渴望!這種源自於最深處的渴望,擁有著強大的力量,讓我一時也不願意去摧毀它!」

加西總算拿出了真本事,只見他凝聚聖光在空中結成八把能量的劍刃,分成兩路將納比尤釘在牆上。

「如果我最初就看出了這個特質,我可能便會選擇你!納比尤,身為凱奈斯那種人的弟子,實在是太浪費了!」

「我身上仍擁有著自己作為平濤騎士的責任,加西‧迪!」

「很好!那麼,如果你還要站在我的路上,我不得不清除不可!」加西緩緩走到納比尤面前。

「納比尤!」

只聽「唰」的一聲,珂賽特撲到二人之間,抱住納比尤的身體,背後卻被劃出一道巨大的血痕。

「別礙事!珂賽特‧南度!」加西高喊著,又是一劍,斬在珂賽特小腿上。

「珂賽特!」納比尤掙脫束縛,雙手環抱著珂賽特,卻聽見開始微弱的鼻息。

「你想要把自我消除,還是希望存在下去?一切都只看你的選擇,納比尤‧輝耀‧阿拉斯!」加西再次舉起劍刃!

納比尤本來沒有喘息,現在卻加快著呼吸,他望著加西的劍,目光變得迷離起來了。

啊,在那個時候——那些亞馬遜人將自己架住,正要把自己殺死時也是;辛‧沙曼遭到刺殺的那天也是;被艾菲恩德‧鴉雅打敗時也是同樣。

當他意識到自己即將「死亡」時,納比尤內心心處涌現一股報復一樣的**。

然而,在深處,有著更強烈的感覺。

害怕。

不知何時起,納比尤對一切都感到恐懼,這一股恐懼告訴著他要變得理性,就如同他的老師凱奈斯一樣;當他讓自己變得冷靜,恐懼就似乎遠離了納比尤。

只是,當下一次這一種感覺涌現時,只會愈演愈烈。

納比尤可以稱這是因為喘息所致,但他非常清楚,自己嘴唇的抖動源於恐懼。

想要自己消失——當自己消失時,就不會感受到這種感覺了,但是卻不能殺死自己。

那便由神明去決定自己的一切吧。

那樣,納比尤‧輝耀‧阿拉斯,就能成為納比尤‧輝耀‧阿拉斯,諸人所期望的;合符神的意志的;以及讓自己從恐懼中脫離的存在。

納比尤現在不想要這樣。

因為珂賽特‧南度告訴他這不過是在逃避;因為珂賽特願意為他奉獻性命。

於是納比尤能夠成為一個新的存在。

珂賽特教會他,人必然孤獨的生,孤獨的死,但是,他者讓孤獨變得更為崇高,讓人不會投向虛無。

因此,納比尤得出了一個新的結論:他從來不敢想的,他從來不去想的結論。

「……我要想活著!珂賽特!我要活著!」他低吼著。

這一個結論,與以往納比尤的吶喊截然不同,被賦予了新的意義,這一個意義正為納比尤帶來力量。

納比尤話音未落,眼前一黑,身體一個抽搐,「堅毅者」聖鎧頓時消失,一下便倒在地上;聞言,珂賽特露出了一絲微笑,她也無力站著,只得坐在地上。

只見納比尤的身體泛出了一道藍色的光芒,「堅毅者」聖鎧受其呼喚在納比尤身邊轉動並守護者,甚至加西也不知道該怎樣繼續下去。

但是,納比尤所見,他的一切都被顛覆了。

仿佛加西‧迪,以及剛才為止都存在於他的直觀的所謂客觀世界——同時也是連結著加西‧迪這一客體的世界;都消失在他的直觀中。

他的感性所感受的,構成了新的世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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